【江周】-江海寄余生- 小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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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列-江海寄余生-
·《小周》
·江周ONLY
·温暖向HE
·BY：唯惜君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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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们都说，称呼是人与人的交往中很重要的东西。
周泽楷一直觉得，他那个作为荣耀职业圈中有名的交际天才的副队就深谙此道。
他虽然很少说话，但并不代表周泽楷就不会看不会听。他知道江波涛称呼叶修“叶神”，喊魏琛“前辈”，会轻松地叫方锐“方锐大大”，对吴启杜明等人则是直呼其名，不同的场合还会有巧妙的微调，在职业圈的新老选手之间游刃有余。
但是江波涛只叫自己小周。
叫他小周的人有很多，那些比他更早在荣耀舞台上绽放光华的前辈们，还有几个个性历来随意的同期选手。
——可江波涛为什么也这么叫。
他忍不住就想去思考这个问题，英俊的眉眼微微皱起，透露着枪王内心世界的纠结，而臂弯下夹着书走进休息室的江波涛也就恰好捕捉到了这一情绪。
据他所知江波涛念的书在整个荣耀联盟里都算是多的，对方似乎把看书作为一种生活的协调剂。职业圈的选手平日都是很忙碌的，尤其像江波涛这样的战术型选手，花了大量的时间在思考和规划作战上，更何况还肩负着传达自己的思想的重任，即使是赛季结束后的空闲期，也要跟着他奔波于各种各样的赞助商广告媒体之中。
与人打交道一定是很累的，至少他自己这么觉得，所以并不善言但是行动力不差的周泽楷甚至主动向经理提出在江波涛的宿舍里多放一个书架。奈何经理虽然一直和自己打交道也能理解自己的大部分意思，却从来没有考虑过职业选手会需要书架放书这样的问题，因此交流了半天也是无果直到找不见队长的江波涛推门进来。
“小周？在和经理说什么呢？”江波涛惊讶地眨眨眼，随后微笑走过来站在他的旁边。
“小江……书，恩……书架。”他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就听见江波涛紧接着向经理解释“小周说我平时喜欢看书，想麻烦队里给我房间添一个书架。”随后又笑着看向自己：“小周，多谢。”
后来江波涛的房间里就多了一个书架，上面摆放了很多不同类型的书籍。再后来经理得知曾经的荣耀顶尖大神叶秋换了名字杀回职业联赛所新建的那支队伍里有不止一位大学生的时候顿时觉得那时候周泽楷的提议有多么英明——文化层面上他们轮回也没有输了阵。
其实江波涛看的书范围真的是非常广的，他能够和荣耀游戏以外的人也交谈甚欢应当归功于这一点，和很多张口闭口只有荣耀几乎找不出其他话题的职业选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多数的书周泽楷都不太懂，还有一些是虽然知道名字，但说起内容也是一头雾水，就比如这一次江波涛带进休息室来的《宋词三百首》。
这本书他见到过很多次了，就摆放在江波涛书架最上面的那一层，封面是淡淡的水墨勾勒出的万里河山。周泽楷也曾经好奇打开过，但第一页上的古语就让被称为荣耀第一人的他头疼了，倒是一边的江波涛很耐心地给他解释那些生涩词句的意思，让他终于理解了第一篇《宴山亭》的含义——随后训练时间就到了，再也没有了后文。
“小周，在想什么？”打断思绪的是江波涛坐到身边温和的话语。江波涛确实是最理解他的人没错，但那也一定是建立在周泽楷的想法有迹可循的前提下，所谓的心电感应的默契对于非常态的问题思考只能是无效，就比如现在。
又是小周。他默默地想，却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表达这种疑惑。
“遇到了什么困扰的事吗？”应该是看他沉默得太久，这一次江波涛问得有些忧心。
周泽楷摇了摇头，他觉得这个疑问有些太过无厘头，也许这样的称呼在对方眼中就只是表达亲昵，至于为什么不是直呼名字也可能只是在人前不能太过声张养成的习惯。于是他指了指那本《宋词三百首》：“书……”
“小周又去看了？”他听见了江波涛释然的笑声。
“嗯……不懂。”寡言少语的好处便在于谎言实在很难被人识破，这一次即使是江波涛也没有读出他心里兜兜转转的那点小心思。
“以前我记得就和你说过第一篇吧。喏，这个第二首《木兰花》，抒发的是作者仕途挫折时内心的困苦愁怨……”
细致地解说了好几首内容，周泽楷注意到当下书页的后面一页上好像被人为涂画过，透过并不太厚实的白纸隐隐约约能看到并非黑白的颜色痕迹，墙上的钟恰好响起了整点报时的钟声。
他就眼睁睁地看着江波涛把书合了起来：“就到这里吧，训练时间也已经到了。以后小周要是有兴趣，我继续给你说？”
“嗯。”周泽楷点了点头，不再去想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和江波涛一起往休息室外边走。
后来周泽楷意识到，江波涛并不是一开始就叫他小周的。
那时候江波涛才刚刚加入轮回，他和其他队员一起在俱乐部门口迎接这个据说是俱乐部考察了很久的新人。这个人在贺武战队表现得并不耀眼，但战队的高层却注意到了他在种种场合下展现的惊人的磨合和沟通的能力——固然是轮回战队的高层确实颇具慧眼，能注意江波涛的主要原因还是他们实在太需要一个可能和周泽楷达成默契沟通的人了。
江波涛不负众望地展现出了和人交往毫无障碍的出众特点，他在战队经理的介绍下和轮回的队员一一打过招呼，语气动作无不让人顺眼到了极点。最后他站到了年轻英俊的轮回队长，周泽楷的面前。
周泽楷心里很明白他应该要说点什么，不论是“欢迎加入轮回”或者是“以后一起加油”什么的都好，但心里想得再多嘴上却完全不知该怎么表达。江波涛就静静站在那里等着他开口，青年并不帅气的脸上带着笑，透出一种异常让人舒服放松的平和气质，周泽楷突然就发现，从来很不习惯被别人包围注视着的自己竟然没有一点不适。
“你好，周泽楷。”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就吐出了那么几个字，觉得自己实在是表现得太不礼貌还想要努力再憋出点什么，面前的新人却仿佛已经看出了他的尴尬自然而然地接口。
“恩，队长，以后请多指教。”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江波涛对他的称呼都和其他人一样，是中规中矩的，完美契合他们身份地位差距的“队长”。
……
“队长，外卖到了，我要他们加送了一杯饮料，因为看队长好像很喜欢。”
“装备的事情，再和技术部那边沟通一下吧。队长，你觉得怎么样？”
“队长那里需要支援，坐标XX,YY。”
“队长的意思是，轮回不会因为任何外界的压力而退缩，我们的目标只有冠军。”
……
那么，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周泽楷发现他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这一切的改变就如同江波涛这个人一样，不耀眼，不出众，却不知不觉地在每一个荣耀人的心里都留下不咸不淡又颇具好感的印象。他的微笑他的话语他们的默契是春天里播撒下的种子，悄声无息地就在心里抽根发芽，恍然惊觉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在他的身边叫着“小周”，陪着他的世界一起转动。
江波涛成为轮回副队长的那个冬天周泽楷发了高烧。
浑身都使不上劲，原本就说不出多少字的他吐出来的话更加语不成调，迷迷糊糊中他就听见江波涛匆匆忙忙叫来了队医，还有对自己的病的“只是气候变化突然引起的，让周队吃点药好好休息烧退了就好”的诊断。
周泽楷能够感觉到轮回上下都因为他变得嘈杂了起来，吕泊远喊着“副队！我把毛巾拿过来了，杜明，让你找的脸盆呢？”，随后是哒哒哒的脚步声，方明华似乎在向谁说着一些比较好的退烧的土办法。江波涛的声音他没有听到多少，只感觉到送到唇边的温水敷在头上的毛巾还有耳边温和轻声的低语。
“小周，好好睡一觉吧。”
……
那天晚上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他看见床边还坐着人——昏暗的灯光的映衬下，江波涛正看着书，平凡的眉眼朦朦胧胧地笼罩上一层淡淡的柔光。
“小周？”对方显然感觉到了他的清醒，把书摊在膝盖上侧过头微笑，翻转的时候让周泽楷看见了书名——《宋词三百首》，“感觉好点了没？我再去叫大夫？”
他摇摇头，只觉得还是困得要命——现在应当很晚了，周泽楷想。
“你……睡觉。”自己嗓音带着沙哑，比起往常更加让人难以听懂了，但江波涛显然还是捕捉了他的意思：“不碍事，明天没有训练呢。因为小周你的身体，老板把那些个广告活动也都推掉了。”
“——所以，接着睡吧。”
重又陷入黑暗的那一刻，他感觉到额头上似乎有传来温润的触感，如同蜻蜓点水，一划而过。
心底有花彻底绽放的声音。
江波涛口中的“小周”这个称呼就一直伴随他们走过了很多很多年。没有一个人明确地说起过他们的关系究竟变成了如何，只有当事人心知肚明。他们明明没有认识得太久，却默契得仿佛他生来就应该是他身边的存在。
周泽楷曾经一度以为江波涛会换更亲昵的称呼，当然行动力强悍的枪王口头上的表达能力实在欠佳因此他从未向江波涛表露出这样的想法。更何况他后来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他们是一起退役的，原本周泽楷这样的操作型选手应当退役得会比江波涛早，更何况他还比对方早了一届。但枪王展现出了绝对的实力和霸道，就如同前一任荣耀第一人叶修10年了依然可以王者归来一样，这位新一任的荣耀第一人把这个称号硬生生地又多保留了两年。
由于是同一战队的正副队长，发布会自然也办在一起。周泽楷依然面对记者几乎说不出几个字来，江波涛在一边向所有人表达了心中的不舍和告别，一边给活跃在荣耀中的全新的一代送出了祝福和寄语。
离开的时候有不少年轻的选手跑过来送别。这些年大概是有人宠着，周泽楷的表达能力不仅没有因为如日中天的名声和接踵而至的采访活动变好，反而有说话越来越简洁的趋势。江波涛却依然保持着曾经的沟通能力，甚至比以前更会和人打交道了，再加上冠军队轮回副队长的前辈身份，在新一代的选手中拥有极好的人缘。
“小赵，你的礼物我收到了，谢谢啊^^”
“恩？还会不会玩荣耀？小蔡，你不会是还想找我切磋吧，要是有机会，会去网游里注册账号的吧，不过告不告诉你们可不一定。”
“云锋，以后，加油啊。”
……
他看着那人一一招呼着那些正在荣耀冉冉升起的新星，终于停了下来说道：“我和小周这就走啦——小周，车我停在了那边。”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江波涛微微偏头，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一声小周就夹杂在一大堆对后辈相似的称呼中，看起来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周泽楷却在时光流逝中早就渐渐明白这是独一无二的，让江波涛放下了身份地位年龄的区别去称呼的，只有他一个人。
退役后他们理所应当的住在了一起，这个过程不需要商量，就在江波涛的询问和他不发一言的点头中下了决定。买房什么的全是江波涛一手操办，荣耀这么多年的积蓄已经足以笑傲普通人工作一辈子。
而且不久以后江波涛就找到了工作，在一家公司的营销部门入职，每天要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和客户打交道，这恰恰是他的长处。
周泽楷从小开始接触荣耀，除了游戏便几乎没有任何其他的才能，又不善交流，便没有去找什么工作。尽管其实现在的收入不仅足以维系两人的生活甚至还绰绰有余，他还是想去做些什么，不过当他努力向江波涛表达出“我，广告”的意思的时候，瞬间明白了他意思的江波涛微笑着摇摇头。
“小周，你其实不喜欢面对那么多镜头吧。”
拍广告的事情不了了之，当然江波涛永远不会遗漏了周泽楷说出这样的话背后隐藏的含义。于是后来江波涛受到了上司极大的器重，并成为一个销售项目的最大功臣后升职成为了销售总监。周泽楷也就在同一天得到了消息，他被聘用成了销售总监的对内秘书，主要负责帮助销售总监整理日常事务以及传达其他人带给销售总监的消息。
原本老板第一次见到这个被自己器重至极的销售总监推荐过来的青年秘书的时候也被他的沉默吓了一跳，不过在发现总监能够理解周泽楷传达的所有话语的时候也就准许了。
周泽楷第一天去上班的时候江波涛还是带着他在销售部门转了一圈，主要目的是熟悉一下人。部门里的员工显然都和江波涛的关系很好，看到总监带了一个大帅哥过来都表达了极热情的欢迎。
介绍到一个正在埋头处理着什么东西的女孩子的时候，江波涛先招呼了一声“倩瑶”，那女孩立刻抬起头来。
“小周，这位是周倩瑶。”
就是这么走过场的介绍。
但周泽楷后来发现，这个姑娘在他们面前出现的次数似乎特别多——既然在一家公司工作，江波涛自然又回到了仿佛以前战队里一样，一直走在他身边的模式。而周倩瑶总是会在任何可能的时间地点不经意的出现，比如员工食堂里，很开心地和江波涛打着招呼。
直到后来他无意中听见两个销售部员工在茶水间的聊天。
“你说江总监什么时候才会出手啊？”
“我怎么知道，不过小周也明显很喜欢他，总监大概想着时间到了再来个顺理成章吧。”
“也不知道总监怎么会对她有好感。”
“你管呢，没看总监总是倩瑶倩瑶地叫她，虽然总监一直很平易近人，但也没那么亲密地称呼其他姑娘的呢。”
有些事情总是巧合得要命，就在那天的晚上，周泽楷去找出了办公室迟迟未归的江波涛时在同一个茶水间见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抱歉，但我真的对你没有那种感觉。”江波涛的声音里听起来有一点点无奈。
“那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叫我。没错，我喜欢你，所以你就这么来玩弄我的感情么？”周倩瑶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周泽楷驻足在了茶水间门口的走廊上，没有再动作。
“都是同事，直接称呼全名感觉太过疏离，没想到你会误会，真的很抱歉。”
“……那你可以叫我小周啊！？”
“不行——”江波涛的声音突然就坚定起来，好像周倩瑶那一刻都怔住了，毕竟他们的总监历来是颇为随和的。周泽楷突然就想到了曾经的一场记者发布会上，那个人面对刁难一般的问题掷地有声地说出“我始终相信轮回可以获胜，无论对手是谁”的样子。
同样是坚决，果断，不容置疑，褪下了一贯温和圆滑的表象，露出内心深处守护着的不容许任何事物破坏的坚持。
那时，他坚持的是轮回的胜利。而现在，他坚持的是——
行动主义的周泽楷就这样走了进去，迎着那姑娘惊讶的目光自然地走向江波涛，随后他果然听到了那个人先是惊讶随后染上了笑意的声音，听见过千百次的话语翻滚在他的耳膜。
“小周。”江波涛说。
后来江波涛被公司派到杭州出差，周泽楷也一并跟了去。
论时令正是夏季，他们索性去西湖游赏了大半天。原以为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再不会遇上彼此之外的荣耀相关的人，没想到竟撞上了熟人——还不是根据地就在这里的曾经的兴欣众，而是蓝雨的喻文州和黄少天。
游湖的船一次可载四人，多年不遇，哪怕是昔日宿敌，到如今也只剩下了对那段荣耀岁月里的怀念和相惜，更何况轮回和蓝雨远没有霸图和兴欣那样的关系糟糕，索性就租了一条船，在漾起的碧波中偷享这浮生半日闲。
黄少天还是如同往日一般的聒噪，见到什么新鲜有趣的事物都拉着喻文州嚷嚷着“队长队长队长”随后指手画脚一番，惹得撑船人都频频地打量喻文州大约是在想着这看上去就斯文儒雅的青年会是什么队伍的队长。
说起来，喻文州也已经不是队长很多年了。
“小周，看过来。”他听见江波涛的招呼，回过头，就见对方拿着相机冲着自己笑，咔嚓一下按下了快门。随后相机就被送到了他的手中，背景里看得见群山叠翠，还有阳光下闪烁点点波光的湖水，刚回头就被拍下的自己的脸还带着一点的迷茫表情，都透出了些微的诗意。
“其实我一直挺好奇一件事。”喻文州突然笑了，“以前总是没有机会问，赛场上问这种问题也挺突兀的。”
“前辈想问什么？”江波涛还是称呼着前辈，就如同很多年前的一样。
“一直觉得你是个说话很周全的人，为什么却总是这么称呼小周？”他愣了愣，不由自主地也向江波涛看了过去。
谁料江波涛还没有开口，黄少天已经在旁边插嘴了：“这有什么呀，我不也是一直叫队长么。你看现在队长你都不是队长了我还老是觉得不这么叫你就奇怪得很。”
喻文州微笑：“也是，算我多心。”
周泽楷总觉得哪里不太对，虽然他实在说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但他感觉的到，这个原因和黄少天说的应当是不太一样的。
不过，这个问题，早就没有在意的必要了。
于是周泽楷不再多说话，抬起头冲着喻文州笑了一下。
他们就这样走过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那个人还是称呼他小周，从来不曾改变过。这个称呼已经深深烙刻下了曾经存在的他们一起走过的所有的岁月，无论什么都再也不可能将它们抹去。
喻文州之后，也再没有人会对这个称呼提出任何的疑问。早就没有人还能清晰地记得他们的过往，那个周泽楷是轮回队长江波涛是轮回副队长的年代已经逝去，于是一切都被看做了理所应当，不会成为江波涛几十年与人交往的恰如其分的用词中唯一的一个“错误”的黑历史。
家中书柜里的书换了一本又一本。退役之后就不仅江波涛会看书，周泽楷闲暇时也会看看，不过他还是不太懂那些生涩的古文，因此阅读的都是一些现代的小说故事。
倒是江波涛因为工作的忙碌，看书的时间反而不及他多了，更常翻阅的也是商业方面的指导书籍。但周泽楷也不止一次见到过，他拿着那本已经在书橱中静静摆放了几十年也未曾被替换掉的《宋词三百首》，打开，又合上，好像在回忆什么东西一样微笑起来的场景。
终于有一天周泽楷决定再去翻一翻那本书。从那年江波涛在轮回的休息室中向他逐篇讲解里边的宋词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去看过。
江波涛还在厨房里做饭，他一页页地翻开，直到找到他记得曾经透过纸张注意到过的，被颜色笔做过记号的那一页。
这一页和其他的书页不同，纸张微微有些发皱，也泛黄得比其他页数更为明显，显然读者并没有一视同仁地对待书中的每一篇篇章，而是特别钟爱于此。
周泽楷漂亮的眼眸定格在了明显被圈划出来的词句上。
“小周，晚饭已经做好了哦。”江波涛走了进来，“在看书么？宋词三百首？小周等晚上我和你讲讲吧，都是古文，不是那么好懂。”
“嗯。”他放下书，走向了江波涛，轻轻地拉住对方的手，“一直，一起。”
显然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做，但江波涛很快笑了起来，在他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像很多年前曾经做过的那样。
“当然一起。”
周泽楷想，他们的这辈子就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那个人会走进他的生命里，然后和他并着肩，拉着手，走向那个属于轮回的王座，走向属于他们的家，走向那家公司，走向那不可知的未来。
他们会一直在一起。
那一页宋词后来被周泽楷用笔做了新的记号，他还是不懂得如何用语言表达出心中的想法，但是他觉得，那句一直被江波涛惦念着的词句能够轻易地传达他想表达的一切。
那不仅仅是属于江波涛的愿望和执念——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江海寄余生·小周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