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周】Alone, Lonely（架空|短FIN）
微博上看到一个关于孤独的问题下面知乎的热门回答有感，因此开的脑洞。
也许科幻电影会有类似情节，但我真的从没看过科幻电影_(:зゝ∠)_如果真有，当我借鉴。
一切不科学不合理，请统统以不科学解释_(:зゝ∠)_会当真的科幻帝勿看_(:зゝ∠)_
小江是智能程序，5000多字短篇，其余不剧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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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one,Lonely》
· 江周ONLY
· 暖系（我觉得）短FIN
· 架空，有智能设定
· BY 唯惜君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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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颗星球上只有周泽楷一个人。
他在一个清晨捡到了江波涛。准确地说，是捡到了一台机器，看起来是挺早期的产品了，外观还几乎是全新的没有损坏的痕迹，可惜能量已经耗尽，不知被谁丢在一堆机械废料里头，直到今天周泽楷才把那堆废料清理干净。
机器看起来太新了，简直就让人觉得还能继续使用似的。
周泽楷也真的这么做了，他把机器放进自己的小屋子里，自己从箱子中拿出一块能源板给机器接上——沉寂着的指示灯亮起绿色的时候周泽楷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台机器里头究竟会有什么。
屏幕亮了起来，也许因为太久没能开启了还稍稍卡壳了几秒，随后一个人出现在了屏幕上，他站在一条街道上，周围林立了不少屋子和绿化，远处还影影绰绰看得见一些，周泽楷猜想那是一个完整的小镇。
可是除了他看见的那个，就再也没有另一个人了。
“哈罗？”屏幕里的人好像也看见周泽楷了，他露出一瞬间困惑的表情，随即微笑着向着屏幕外头的周泽楷打招呼，“另一个星球上的朋友。”
周泽楷吓得把能源板给拔了。
他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下机器，确认了这只是一款很早期的普通产品——绝对不是什么外星人的通讯工具，甚至连接通其他星球的信号的线路都是中断着的。
机器安安静静沉默在那里，周泽楷想了又想，觉得有某种可能性，便又把能源板接上。很快先前的画面又出现在屏幕上，屏幕里的人似乎又困惑了一下，看到周泽楷的脸立刻又恢复了：“我叫江波涛。”
“周泽楷。”他这回不再害怕了，而是有些局促地，轻轻地说。
江波涛是一个人工智能，并不是现下最先进的，被制造出了仿真人类身体，能够像人类一样生活工作的智能人种，而是不知被谁编入机器的一段具备人工智能的程序。
而且他自己并不知情。
创造了江波涛的人大概也和自己一样，周泽楷想，是被送上这个星球开发建造的一名工程师或其他技术人员。在这儿的生活实在太枯燥太无趣了，于是他编写出了这样的一个智能程序，给这个程序构造了一个世界，像真正的人类一样生活，聊天，把他当作另一个星球上的人一样看待。
后来这个孤独的人终于被接回地球去了，会有新的人接替未来的工作，而这台机器就被欣喜若狂的他遗忘在了这里。
“今天真是奇怪，邻居们没有一个出门的，难道都在睡懒觉吗。”屏幕里的江波涛走回了自己的屋子，片刻后拿了个水壶出来给屋外的花园浇起了水。他做这些事的时候屏幕的镜头也始终跟着，周泽楷看到了江波涛的屋子和花园——突然有些庆幸构成那些场景的程序还没有消失。
“睡觉。”周泽楷非常坚定地附和了一句，江波涛笑开了：“你们那儿的人也喜欢睡到那么晚的吗？Tom他不会就还在睡觉吧？”
Tom？
周泽楷愣了一下，几秒后他终于意识到那便是创造出了江波涛的那个人类。他抿了抿唇，很久后才憋出了两个字：“离开。”他不知道过去那个Tom是以什么说辞和江波涛聊天的，只能选了个最模棱两可的说法。
所幸江波涛接受了这个说法：“原来他已经去度假了呀。几个月前他就告诉我他要去度假旅行了，结果招呼都不打一声居然就这样走了。”他有点苦恼地捂着额头，最后还是看着周泽楷：“能帮我捎带个话吗？祝他旅行愉快。”
周泽楷不知该回复他什么，只能装得特别坚定的样子，点头“嗯”了一声。
他们又聊了很久，主要都是江波涛在说话，周泽楷偶尔说上几个字。不过江波涛实在太健谈了，而且总能把周泽楷回应的东西顺利接下去。
周泽楷想，当初的Tom一定是太寂寞了。
当江波涛的小屋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的时候，他向周泽楷表示他们都该睡觉了。周泽楷从善如流地接受了这个说法。也许是程序最初设定的缘故，江波涛很快就睡着了，周泽楷在屏幕外头，着急地开始在机器上捣鼓了起来。
他很快便找到了切换的地方，屏幕的画面立刻由裹着被子睡着的江波涛的样子转到了密密麻麻排布着大量代码的黑色荧屏。
江波涛的代码不在里面——他已经是个长成的智能核心了，不会再被人为介入轻易改动。周泽楷一条条地找出那些物件的，气候的，还有其他人的代码等等。
不少代码已经残缺不全，大约是当初这台被遗弃的机器失去了能源供应，内里储存的能源消耗到最后，为了延长智能核心保留意识的时间自我毁减数据的缘故。
周泽楷把它们一条条修补好，有些数据损毁得实在太厉害了，他只能凭借自己掌握的创造出一些。
可惜这些数据都没有智能，想让它们表现得像个真正的存在一样就得每天做出细微的调整——孤独的人是不会嫌这样的工作麻烦的，周泽楷同样不会。
其实江波涛自己应该就可以让它们变得生动。这个念头刚起来周泽楷就进行了自我否决，江波涛并不知道自己其实是个智能程序。Tom不想让江波涛发现这一点，而周泽楷也同样。
他把这一切都调整到位，这才把画面切换回去，看了看依旧熟睡的江波涛和江波涛的小屋窗外一片漆黑的天色——黑夜特别长也是程序设定的缘故，能让人有充足的时间对数据进行微调。然后从箱子里取出一片能源片放入自己的口袋里，躺到自己的那张白色的小床上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周泽楷首先想到的是放在小屋里的机器。
江波涛已经起床了，屏幕里头他正在一边和隔壁出来洗车的邻居聊着天，一边修剪着自己的花园。周泽楷静静地对着屏幕看了好久，直到江波涛似乎终于注意到了这边，和邻居打了声招呼中断了这场对话。
“早上好小周，你今天看起来精神不错。”江波涛笑着挥手，周泽楷却有些好奇了：“怎么看见？”江波涛的面前应当没有屏幕才对，他真的不明白江波涛眼里的他是什么样子，又是通过什么看到的。
“Tom没告诉过你吗？你们进入通讯设施范围的时候，我面前就会出现你的身影，半透明的，比如我看得见你现在是坐在椅子上和我说话。”江波涛沉思了一下，“不过似乎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你们，是你们的通讯设备特殊设置的缘故吗？”
周泽楷有点儿后悔提出这个问题了，为了弥补他把头点得像个拨浪鼓。
幸好江波涛没有再追究，他很快就轻松地和周泽楷聊起了早晨出门散步时从邻居们那儿听到的各种有趣的事儿。
“玛丽定错了闹钟，凌晨3点就被闹醒了，她还以为世界末日来了昼夜颠倒了……”江波涛说，“菲先生好像变了个人似的，突然就不怎么爱说话了，希望他没有生病。”
菲先生……周泽楷思考了一会儿，那正是其中一段数据缺失到不得不靠他自己重新创造编写的代码。而这时候江波涛已经把话锋转了过来：“其实看起来不像是生病，我总觉得他以后一直都会是那个样子了，不过人总是会变的嘛。”
周泽楷心虚地点头表示赞同。
生活就这样按部就班地走了下去。
每天晚上江波涛入睡以后都是周泽楷调整程序的时间，他尽全力把每一个数据都仔细地修改一遍，包括那些其实会自动作出随机调整的代码，以试图让江波涛的世界能够变得更加真实一点。
他开始更频繁地出小屋去星球上工作了——其实真正的工作已经结束了好一段时间，现在周泽楷所做的仅仅是每过几天去从废弃的机械里提取出能量制作新的能源板。现在江波涛的机器需要更多的能源板维持运作，而周泽楷自己也需要多找些事情做，以免整天都出现在江波涛的眼前让他生疑。
小镇里有那么几个人因为代码的重新编写变得沉默寡言，和周泽楷一个样。因为这方面的东西，周泽楷实在太不擅长了。幸好大多数人和以前相比应当是变化不大的。
他们真的就像两个不同星球上生存着的两个人，各自有各自的生活，时不时地通过那台机器建立起沟通和联络。只是日子一天天翻过去，江波涛的小镇的季节从春天变到冬天，再进入下一年的循环，而谁都没有变老。
周泽楷很好奇是不是江波涛的程序中内置了默认人是不会长大老去的设定，但最后，他还是把这个疑问埋到了肚子里。
他不想让江波涛发现自己只是个智能程序，发现真正能和他沟通的只有自己一个人。现在的江波涛拥有一整个世界，而自己拥有一个江波涛，谁都不会觉得寂寞。
终于有一天，周泽楷发现能源板要不够用了。
他每天都在把星球上的物件提炼成能源板，可这总有到头的那一天。这座星球不会再有第二人光顾，消耗的永远得不到补充，更何况现在消耗能源的速度比过去实在快上太多了。
但周泽楷舍不得让有着江波涛的那台机器断上一天的能源，即使他知道对于江波涛来说，能源耗尽失去意识便是时间静止，再次醒来时完全不会察觉到太明显的异样。
“小周，你家的柜子呢？”江波涛这么问的时候周泽楷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椅子背后的柜子，果然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当然不会有，那个柜子已经在前一晚被他提炼成能源板了。
事实上别说柜子，连床都已经消失了。周泽楷已经把屋子里江波涛视角看不见的东西统统变成了能源，整间屋子空荡荡的，直到最近几天，实在别无他法只能动了江波涛原本看得见的柜子。
现在只剩下一把椅子放在机器面前，让周泽楷坐在上头，在一片空白的屋子里和屏幕里的江波涛对话。
“搬出去，上漆。”周泽楷脸红心不跳地说胡话，江波涛好像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扬起一个温柔的微笑：“那可得记得晚些日子再搬进来，漆味对身体不好。”
周泽楷讷讷应了声，借口要出门工作了和江波涛道了别，慢慢地走离了机器的视线范围，然后慢慢地平躺在了空无一物的地上闭上了眼睛。
他的精神状态也越来越糟糕了，原先借口外出晃悠的时间都用作了睡眠。
可是还不够，周泽楷努力把自己的一切行动都放缓，这让他好受了不少，只是晚上给机器微调程序的时间也因此不可避免地延长了，为此他不得不选择性地疏漏一些细节。
耗费的时间还是在变长，状态也更糟糕，就像时间齿轮突然加速，而且再也倒转不回去了一般。
好不容易赶在最后一秒调整完了程序，周泽楷慌乱地颤抖着手把画面切换回来。
“早上好，小周。”江波涛刚好起床，和他打着招呼，周泽楷却觉得眼前一片模糊，连江波涛的声音听着都像是古早的录音机卡了带，断续着还夹上了奇怪的噪音。他费了好大的劲终于把视线对焦到了插在机器旁的能源板上，然后狠狠摇了摇自己的头。
“小周，小周！”江波涛的声音好像很焦急，可周泽楷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椅子，上漆。”他拼命克制住自己开始颤抖的声音吐出这四个字，慌乱地拖着身下的椅子离开了机器的视野范围。
当他再一次出现在江波涛的视线里的时候，看起来已经精神多了。
“……没睡好。”他微微垂头，有些局促不安地解释着方才表现的古怪。
但江波涛这次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温柔地去劝慰他再去睡一会儿，屏幕里的人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让周泽楷突然产生了一种他早就被看穿了的错觉。
最后他终于听到了江波涛的声音。
“我们的能量快要耗尽了，是吗？”
周泽楷猛地抬起头，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屏幕里的江波涛，江波涛也在盯着他。江波涛还在说，他说的很平静，好像说的根本就不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我是个智能程序，而我想你应该就是Tom那时说起过的将要开发出来代替人工的新型智能。”
他扬起头，这个动作在周泽楷看起来是在仰望天空。江波涛的唇角挂着微笑，甚至有一点儿狡黠：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良久之后周泽楷轻轻“嗯”了一声。
他原本是开发出来要用作全能型服务智能的那一批，各项指标包括外型都近乎完美，只有语言智能系统在设计时出了差错，不得不作为失败品被公司放弃。
浪费这样一个新型智能未免可惜，恰好政府新星的开发需要，他便被送到了这颗星球上替换了原本的人类工作者。只是这个计划最终被无限期搁浅了，这颗星球成为了再无人问津的小小世界。
“谢谢你为我造出了这样一个世界。”江波涛微笑着，他的能源还比较充足，周泽楷把萃取出的能源全部优先供应给了那台机器，“很抱歉现在才告诉你我知道一切。可是我想……我认为自己是个真实的人，活在一个真实的世界里，会让你感觉更好些。”
周泽楷沉默地看着他，他尽全力让江波涛觉得自己并不寂寞，而他没能想到，江波涛一直在演，也是为了同样的事。
“小周，把手指点上来。”江波涛伸出手指对着周泽楷的方向，周泽楷也学着照做，把手指轻轻点到了屏幕上，看起来有点像两人的手指碰到了一起。他感到一阵能量从屏幕上头传过来，耳边伴随着江波涛的轻笑：“平均分配。”
周泽楷早已检查过，江波涛的机器内部储存能源的芯片已经损坏了，他多给机器的那些能源又被江波涛传回来了些，现在他们身上的能源真的一样了。
而且也所剩无几了，这一次江波涛也不会像最初一样，还能一个人在世界里度过几个月再陷入黑暗。这一次，黑暗一定会来得那么快，在他们共同耗尽能源的那一刻一齐降临在他们身上。
他们维持着这个动作聊天，能源通过他们的手指微妙地平衡着。
“这个星球上没有空气，我们的身体都不会损坏。”江波涛身边走来走去的“邻居们”开始消失，慢慢的建筑也开始从远到近地消失了，周泽楷明白这是他自己在删减机器中的数据，好让能源消耗的速度更加放缓些，“也许很久以后政府又会想到重新开发这座星球，那时候我们就能一起被发现，然后一起重新苏醒过来了。”
江波涛的整个世界都被清理干净了，屏幕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一片空白上。屏幕外周泽楷的身边也空荡荡的，他站在一片空白上。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但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孤独。”
屏幕上开始泛起噪点，愈来愈不清晰了，周泽楷的视线也是。
“我也是。”
他轻轻地说，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把手指固定在屏幕的那一个点上，然后“咔”地一声，全身机能都停止了运作。
机器屏幕也在同一时间陷入了黑暗。
这颗星球上没有一个人。
……
“哈罗？”
——FIN——
·全文：5217字
·我认为是个很温暖的HE结局
